车祸的瞬间,丈夫抛下我去护住资方大佬家的千金。
出院后,我不再节省,开始大手大脚地花丈夫的钱,限量版跑车、名表、古董……哪知道但凡是我看上的,某位京圈贵公子也喜欢。
一开始京圈大佬冷笑道:「谁啊?什么档次?跟我用一样的?」
后来他眼巴巴瞅着我:「离婚嫁给我行不行,……实在不行,我为爱做三。」
车祸发生的时候,我和李励哲并排坐在后座。
云梦雪坐在副驾座。
她是投资方的女儿,有一头飘逸的大波浪,转头跟李励哲说话时,双眸泛着光。
李励哲跟我相爱七年,结婚五年,一起创业开办自己的音乐工作室。
我们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音乐制作人。
云梦雪是某位大佬的女儿,一句话就能帮我们拉到投资。
她想当歌手,看中我们工作室的风格,最近李励哲跟她走得很近。
他跟我说是为了拉投资而哄她开心,我却隐隐察觉到他们关系的不寻常。
果然,当侧前方的轿车向撞过来的那一刻,这种预感应验了。
李励哲飞扑起来抱住副驾座的云梦雪,安全气囊弹出,云梦雪在双重保护下毫发无损。
而破碎的玻璃窗碴子飞溅到李励哲的头上、我的身上。
救护车来的时候,他已经因为头部剧烈撞击而昏迷。
我躺在狼藉里,看一缕血自他洁白的额头流下,他的侧脸还是那样清俊温柔。
我却不认识他了。
接受完伤口包扎后,医生嘱咐我在病床上平躺。
我挣扎着坐起,拖着吊瓶架子来到李励哲的病房。
他还在昏迷,云梦雪正守着他。
她漂亮的眼睛哭得红红的,看到是我后有一丝躲闪。
我拿起李励哲的手机,屏幕碎了,但还能开机,开机密码是我的生日。
意识到我要做什么后,云梦雪试图伸手夺手机。
我冷冷看了她一眼。
只一眼,她就收手。
就这样,我翻到了李励哲跟她的聊天记录。
车祸是21:33分发生的,他们在21:31分还在聊天。
哲哥,我好喜欢你哦。」
我也喜欢你。」
哼唧,你就不怕被青璇姐知道?」
这样才刺激不是吗?」
我在往上翻,看到更久以前的消息,大片大片浪漫的爱语,他们互道喜欢。
在我因为半夜发烧挂急诊时。
在我们一起参加颁奖典礼时。
在我们去他爸妈家吃年夜饭时。
在我二十八岁生日,吹蜡烛许愿时。
原来李励哲早就烂掉了啊。
凌晨四点,我输完液,下楼去散心。
托云梦雪父亲的关系,我们被安排在干部病房。
环境果然与普通四人间病房是云泥之别,楼下的花园也不同凡响。
春夜里樱花盛放,在月光的映照下,漫空恍若悬浮千万片粉色琉璃。
我听见不远处有男子在讲电话,因我以制作音乐为生,所以对音色非常敏感。
那人的声音清朗悦耳,有如瓷器开片时的琳琅。
我做事为什么要向你汇报?我们已经分手了。」
原来是情侣吵架,我仰头叹息,脑海里翻腾和李励哲的点点滴滴。
以前和他吵架,总是他先低头来哄我,他那样温柔的一个人,总让我有被深爱的错觉。
往事越美好,越凸显当下的残酷,等闲秋风悲画扇,我有流泪的冲动。
可那男子的声音搅扰了我的回忆,尤其是当他提到“米薇薇”这个名字时。
米薇薇是我合作过的歌手,最近获得音乐节最佳奖。
那男子操着动听的声音发火:「我已经替你买过一个奖项了,你还想要第二个?米薇薇,你太贪心了。」
天哪,外出散心还能听到这么劲爆的新闻。
我想回病房了,但恰好迎面碰上那打电话的男子。
他已经挂断电话,正准备抽烟。
看见我的病号服后,他轻声道了声抱歉,将烟收起。
我低眉敛目,与他擦肩而过时不曾看他。
他却突然开口:「你是易青璇?」
我抬起头,看见他的脸,一半掩映在樱花阴影中,一半在清透月光下,有种曲折诡魅的俊美。
我是迟景序,云梦雪的朋友,我劝你……不要跟她抢男人,她最喜欢人夫,只要是她看上的,没有一个跑得掉。」
迟景序。
这个名字我有印象,和云梦雪一样,属于我高不可攀的阶级。
呵,包养歌手、玩弄人夫,他们这些天龙人玩得可真花。
我扬起嘴角,在樱花树下微微靠近他,吐出今晚我和他说的第一个字。
滚。」
出院后我提出离婚。
我请律师做过财产公证,这五年来我和李励哲共同奋斗,在京拥有两套房一辆车存款若干。
车我不要,其他平半分就行。
李励哲哭着给我跪下:「老婆我坚决不同意离婚,我爱你,我还爱着你!我跟云梦雪的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作戏!都是为了拉投资!」
我冷笑着打开手机录音:「继续说,我把你的声音录下来发给云梦雪,怎么样?」
他立马安静了。
片刻后他又说:「你不考虑咱俩的感情,总得考虑事业,我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,我们创立的工作是一旦有任何一方退出,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。」
这倒是真的,不过那些狗屁事业我早就不想要了。
曾经我读音乐系,是为了制造我心目中的美妙音乐。
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硬捧资方塞进来的二代,看他们品味低俗,看他们糊弄大众。
我早已偏离了制作音乐的初心。
李励哲坚决不同意离婚,我只好提起诉讼。
但诉讼离婚的流程一般是半年。
我不敢想这半年我会有多煎熬。
曾经我自以为最爱的男人背叛了我,我还要和他顶着夫妻的名义生活。
我TM的直接开始放飞自我。
曾经为了支持我们的事业,我勤俭持家,一分钱恨不得掰两半花。
一年四季都穿优衣库基础款,逛超市都买特价商品。
现在,呵,我爱买什么买什么!
提出离婚的第二天我就去商场扫货,买了一堆平时喜欢却又舍不得买的新衣服。
婆婆听说我跟李励哲闹离婚,特地从老家飞过来劝我们。
但看到我买的一堆衣服后,顿时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。
青璇啊,你们小夫妻辛辛苦苦挣的钱不能这么挥霍,妈劝你……」
我直接说:「我不想听。」
婆婆开始拍大腿哭爹喊娘:「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,摊上你们这些小辈儿,这不是给我折寿嘛……」
我知道跟她这种老太太没法讲理,沉默地收拾行李。
晚上出门后我直奔名表行。
这个,那个,都给我包了!」
导购员满脸堆笑:「您一看就是行家,品味非常好,刚刚这款Ω还有一位先生来看过呢。」
我算不得行家,但是从大学起就很喜欢腕表。
当时我发誓要把所有名牌表都收藏一遍,李励哲陪我傻笑,许诺挣大钱,日后帮我实现愿望。
现在想来都是放屁,靠自己才是真的。
我刷了信用卡,带着腕表直奔市中心顶楼的旋转餐厅。
这里价格不菲,我要独自一人好好享受。
看着落地窗外的城市灯海,心境开阔而悲凉。
我想起自己的家庭,从小爸妈离婚,各自组建家庭,有了新的孩子。
从初中起我总是住校,总是有无家可归的感觉。
后来和李励哲相识相知相爱,以为自己在这茫茫人海里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家。
现在看来都是一场空。
我好想哭,立刻仰头灌下一口红酒,低头打开腕表盒,拼命欣赏我的藏品。
感情得不到满足,我至少还有物质不是吗?
盒中的腕表星空灰表盘,蓝针,配雪山银蛇皮腕带,没有陀飞轮和万年历,十分优雅简洁。
可在我孤芳自赏的时候还有人来打搅。
米薇薇出现在我桌前,她以前总是眼高于顶,仗着背后有人捧,对我这种音乐制作人颐指气使。
今天她却笑得热切:「青璇姐,你这块表好眼熟啊,我男朋友上午也看中了呢,只是没来得及预定,你多少钱入手的?让给我吧,我原价买下。」
天哪,好不要脸。
我笑道:「好啊,你先把原版《清歌微吟》唱一遍。」
清歌微吟》是我为她制作的歌,模仿江南民歌的风格,取意“幽兰生庭前,含薰待清风”。
为了这首歌我特地去江苏、浙江采风,结果被米薇薇魔改成了DJ舞曲,还拿了音乐节最佳奖。
米薇薇脸色难看:「你让我现在唱?」
对,就现在,唱吧。」我放下刀叉,舒舒服服向椅背上一靠,活似欢场上的大爷。
餐厅里环境优雅,其他几桌客人都衣着华贵,正在安静用餐。
米薇薇瞪圆眼睛:「你想羞辱我?凭什么?谁给你的底气!你知不知道我的男朋友是谁?」
是离婚给我的底气,反正和李励哲合办的工作室我不想要了,我用不着再在艺人面前低声下气。
你男朋友?迟景序吗?他说他跟你分手了诶。」我贱嗖嗖地耸耸肩。
果然,米薇薇气炸了:「你,你怎么知道的?难道你跟他……我知道了,你想当勾引他是不是?你特意买了他喜欢的腕表……」
老天爷啊,她脑子里装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。
我霍然站起:「你自己是捞女,别把别人想得跟你一样龌龊!我告诉你,你求之不得的我都不稀罕,迟景序那种人在我眼里算个屁!」
我恨他们,云梦雪、迟景序。
一想起那夜在医院花园,迟景序“警告”我不要跟云梦雪抢男人,我就觉得恶心。
他们凭什么觉得自己有权有势就可以摧毁普通人的生活、践踏普通人的真心?
没想到我话音刚落,不远处就传来清朗悦耳的动听:「在你眼里我算个屁?」
迟景序来到我面前:「易女士,不知道你因为什么这样讨厌我,我只是好心劝你跟丈夫离婚,结果第一次你让我“滚”,第二次你说我算个屁。」
他的桃花眼十分好看,此时正认真看着我。
我从善如流地道歉:「抱歉,刚刚说话没经过大脑,你是好人,你不是屁。」
好像越描越黑,我拎起包直接开溜:「借过借过,我有急事先走了哈。」
回到和李励哲共同的家,里面一片漆黑,婆婆已经睡了。
李励哲不开灯坐在沙发上,抽烟抽得满屋都是味儿,见我进门后又开始求我不要离婚。
我继续翻箱倒柜收拾行李。
他突然大吼一声:「易青璇,你是不是没有心!你TMD还要我怎么哄你!要我给你跪下吗?」
我的心顿时凉到谷底:「你什么意思,你之前的所有道歉都是为了“哄我”?」
你还要我怎样?这些年我处处包容你,从不对你发脾气,我只不过是为了拉投资跟她逢场作戏,我又没跟她上床!你为什么非要抓着这件事不放呢?」
哈哈,原来是这样,我再次发现结婚七年的丈夫有多么不堪。
他温柔的外表下藏着可怕的野心。
为了拉投资,他可以舍弃道德。
这就是我跟他的本质不同,我做不到牺牲本心,去换去功名利禄。
让开,我要走。」我拖着行李箱走到玄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