屈原在跳江之前特意写了渔父,表明自己的心志:安能以身之察察,受物之汶汶者乎?宁赴湘流,葬于江鱼之腹中。安能以皓皓之白,而蒙世俗之尘埃乎!渔父显然是个隐士,他的处事哲学跟孔子遇到的隐者的处事哲学显然是一脉相承的,战国哪个年代,士人有不少处事选择和哲学,儒、墨、法、阴阳诸家都有自己的入世态度和选择。而隐者则是一种出世的,不与权力合作的态度,与儒家的穷则独善其身十分相似,不知孔子这个方面的思想是否收到隐士的影响。
隐士虽然与权力保持距离,却是智者,对朝野的很多势态却能隔岸观火。所以渔父劝屈原:圣人不凝滞于物,而能与世推移。世人皆浊,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?众人皆醉,何不哺其糟而歠其醨?何故深思高举,自令放为?渔父的重点说的是,不凝滞于物,而能与世推移。既然不能改变世人之浊,何不接受这种浊,让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,被他们排挤嫉恨。渔父的意思与现在流行的“不能改变社会,就适应社会的论调还是不一样。前者是请者处浊,外浊而内一直是清的,后者处墨则彻底将自己染墨。
渔父在后面的歌里解释了他这种这些:沧浪之水清兮,可以濯吾缨;沧浪之水浊兮,可以濯吾足。可见无论世俗清浊,隐者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,与权力、世俗保持着审慎的距离,始终处在观察者的位置。这与后来的佛、道等方外修道之人跳出三界的姿态很不相同,实际上无论佛、道跟权力贴的很近。
渔父理解屈原的处境,但不赞同他的选择,在他看来这样做显然不是明智之举。
我 们试着剖析下这位被流放的部级干部的心境,出身高门,收到良好的教育,开始做官就引其君王的主意,自然而然地他就带着一种使命感,类似于:致君尧舜上,再使风俗淳。当然,楚国当时最大的威胁西边虎视眈眈的强秦。屈原因其能而被群小排挤,被楚王疏远,虽遭贬黜但忧心国事,见朝堂上君臣昏聩无能,被张仪玩弄股掌之间而不觉,自是忧懑不已,屈原大概也预见了楚国被秦灭掉的结局,倘若又做了秦国的俘虏,那如何忍受得了。因此,屈原蹈江就顺理成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