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石头记》经济学:贾宝玉是贵族吗?

本次讨论《石头记》和经济学相关的几个话题。贾宝玉是贵族吗?贾琏能借出一千两吗?《石头记》人物能吃得起人参吗?

贾宝玉是贵族吗?

乾隆曹学认为,《石头记》描写了贾、史、王、薛四大家族的贵族生活。贾宝玉等人都是贵族公子、小姐。我们来看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。

“真事隐去”

乾隆曹学认为,《石头记》是贾宝玉的自传,书中贾宝玉是贵族,所以现实中的原型当然也是贵族。

但是,存在一个可能性,就是作者“真事隐去”,书中的贵族生活是假的。贾宝玉的原型可能不是贵族,而是一个家庭环境非常普通的人,可能是中产阶级,甚至是穷人。

史湘云

史湘云性格豪放,经常说要请客,但是在家里作不了主。最后是薛宝钗想了个办法,请大家吃了一顿螃蟹宴,花了20两银子,没有让史湘云出钱破费。

《石头记》第三十七回:宝钗听他说了半日,皆不妥当,因向他说道:既开社,便要作东。虽然是个玩意儿,也要瞻前顾后,又要自己便宜,又要不得罪了人,然后方大家有趣。你家里你又作不得主,一个月通共那几串钱,你还不够盘缠呢。

史湘云的月费盈余只有几串钱,比丫鬟还要少,还不够盘缠。

史家的大小姐,请人吃一顿饭也请不起。

《石头记》第三十二回:宝钗道:那云丫头在家里竟一点儿作不得主。他们家嫌费用大,竟不用那些针线上的人,差不多的东西都是他们娘儿们动手。为什么这几次他来了,他和我说话儿,见没人在跟前,他就说家里累的很。不知他在家里怎么三更半夜的做呢。

史湘云是一个贵族小节,但是家里经济困难,在家要做针线活,还做到深更半夜,很辛苦。好像也没有这个必要。

史湘云原型是张燮,她做的针线活实际上是文字工作。史湘云论东西的阴阳,是指张燮做的《东西洋考》。史湘云、贾探春给贾宝玉做鞋,其实是作序。张燮曾经给徐兴公的《鳌峰集》作序。贾探春原型邵捷春也曾经给徐兴公的《笔精》作序。

史湘云不是贵族有钱人。

薛宝钗

薛宝钗的住处布置的非常简陋,贾母看不下去,叫人增设了几样摆设、古董。虽然说是个人的喜好,薛宝钗就喜欢简朴。但是贾宝玉找薛宝钗借书,薛宝钗的住所明显没有书。

《石头记》第四十回:一同进了蘅芜苑,只觉异香扑鼻。那些奇草仙藤,愈冷愈苍翠,都结了实,似珊瑚豆子一般,累垂可爱。及进了房屋,雪洞一般,一色玩器全无;案上只有一个土定瓶中供着数枝菊花,并两部书、茶奁、茶杯而已。床上只吊着青纱帐幔,衾褥也十分朴素。

薛宝钗也不是贵族有钱人。

邢岫烟

邢夫人的亲戚邢岫烟很穷,冬天也没有御寒的衣服穿,平儿看不过去,送了一套猩猩毡的冬衣。如果邢夫人很有钱,亲戚的一套冬天穿的衣服解决不了吗?

《石头记》第四十九回:邢岫烟仍是家常旧衣,并无避雪之衣。

贾母

《石头记》第四十三回:贾母笑道:“我想着咱们也学那小家子,大家凑分子,多少尽着这钱去办。你道好玩不好玩?”

贾母过生日,要大家凑分子分摊费用,这也不像是真正有钱人的作风。

贾母也不是贵族有钱人。

贾宝玉

贵族公子的上进的出路,主要是科举。但是,贾宝玉厌恶科举。乾隆曹学主张的曹寅家是包衣奴,也不能参加科举。

不科举,世袭做官如何?贾宝玉又厌恶仕途经济。

贵族公子哥儿,必然受到尊敬。但是我们看到,书中很多人,包括贵族和仆人都轻视瞧不起贾宝玉,毫不掩饰。

贾宝玉对于自己的不成器、没有成就是很懊悔的,认为自己的人生是失败的。首先,这是中老年人的口气。其次,贵族的公子不成器,也不影响什么,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。何况我们看到,贾宝玉的素质还是相当不错的,有文化,知书达礼,懂文学,有礼貌,基本的为人礼仪是没有问题的,也没有很多明显的恶习。贾宝玉的素质、平均水平应该说是高于贵族公子的平均水平的。那么,就搞不懂贾宝玉自怨自艾是什么原因了。

首先,贾宝玉可以科举。即便考不起科举,也可以世袭或者捐官,实在不行就在家管家也可以。冒襄就没有考中科举,但是毫不影响贵族生活。冒襄家只是一个小官僚。如果冒襄能过得很好,四大家族的贾宝玉过得不好,只能说四大家族的物质财富富裕程度注水太多。

所以说,贾宝玉的失败的人生和贵族身份是严重冲突的。

对比贾宝玉、冒襄的《影梅庵忆语》,可以发现贾宝玉贵族生活的细节精致是远远比不上冒襄的。充分证明冒襄是真贵族、真富贵,贾宝玉是假贵族、假富贵。

贾宝玉缺乏贵族公子的陋习,缺乏贵族公子一掷千金的豪情,贾宝玉对于贵族公子流行的时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,贾宝玉的思维和行为方式始终是中下层文人,和贵族公子始终是有隔阂隔膜的。

文人的交往习惯。贾宝玉准备送薛蟠的也是自己作的字画,显然是文人的交往习惯。

《石头记》第二十六回:薛蟠道:“可是呢,明儿你送我什么?”宝玉道:“我可有什么可送的。若论银钱吃的穿的东西,究竟还不是我的。惟有我写一张字,画一张画,才算是我的。”

贾宝玉的才学

再来看贾宝玉的才学。大观园题诗一回,显示出贾宝玉的才学是很好的。

但是,为了显得其他人物的才学更好,见识都在贾宝玉之上。作者刻意安排几次诗社评比,贾宝玉的名次排位都在后面。

浮夸的大观园

《石头记》大观园的面积大、建设时间短、建设费用大。都可以看出大观园完全是虚构的。

中国历史上并没有为了妃子省亲专门修建大型园林的实际例子。

建设大观园的目的只是为了元妃贾元春省亲,实际只使用了几个小时。

大观园的面积,按周长三里半计算,是381亩。但是,只用了一年就建好了。这个时间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
大观园的建设费用超过五万元。

大观园是不是皇家园林?不是。明朝、清朝都找不到对应的大型园林。大观园也不是随园。

大观园是为了康熙南巡而修的?不是。《石头记》是明朝小说。再说康熙南巡,也没有修园林。

研究得知,大观园是福州全城,输入十二金钗居住地址验证完全吻合。

贾元春原型是明朝末年内阁首辅叶向高,他有一段时间辞官回福州,居住在芙蓉园,可以算是南巡。《石头记》把叶向高回福州这件事情极度夸大了。

不是贵族能写贵族

《水浒传》作者施耐庵很能喝酒,打过老虎?《西游记》作者上过天?去过印度?当然没有。

《石头记》作者不是贵族,就不能写出贵族生活吗?当然也不是。

《石头记》作者徐兴公也经历过一些贵族生活。首先,徐兴公家一度家境不错,曾经有戏曲家班,藏书楼也修了五座。徐兴公的父亲徐㭿是贡生,只做过儒学教谕和永宁县令,为官清廉,几年的结余只买了几亩田地。徐兴公的哥哥徐熥挥霍无度,导致徐家经济下滑。徐兴公从小放弃科举和仕途经济,想学王穉登、陈继儒走山人路线,但是不成功,晚年贫困潦倒。

徐兴公的朋友有很多贵族,往往也是徐兴公的政治庇护者和经济资助者,比如贾母原型曹学佺,经济宽裕,曾经捐建徐兴公一栋藏书楼,精于饮食,是闽剧始祖。曹学佺曾经想做盐商结果亏钱。隆武帝时期,曹学佺捐家财抗清。

贾元春原型叶向高,官至内阁首辅。

妙玉原型朱谋㙔,是江西南昌宁王府王孙,信佛,爱喝茶。王孙朱安仁是徐兴公的脑残粉。徐兴公曾经去江西南昌,受到朱谋㙔、朱安仁等人的盛情接待。

北静王原型南居益,是福建巡抚。南居益、屠本畯(蒋玉菡原型)等官员经常请徐兴公吃饭喝酒。

薛蟠原型许豸是地方大员,曾经赠送徐兴公财物。徐兴公游浙江普陀山,许豸接待。

王熙凤原型陈一元、贾探春原型邵捷春,都是高官。贾探春请贾宝玉买古董,邵捷春和徐兴公曾经一起鉴赏古董。

徐兴公《石头记》描写的贵族生活,就是以这些间接的生活经历为素材的。

贾琏能借出一千两吗?

《石头记》为什么要夸大贾宝玉等人的富裕程度?

因为明朝官员太穷了,不夸张就根本没法写。

《石头记》是明朝的小说。明朝的官员工资俸禄很低,官员的生活是不富裕的。

明朝从朱元璋到灭亡,官员俸禄制度不变。正一品每个月发俸米八十七石,从一品每个月发俸米七十四石,正二品每个月发俸米六十一石,从二品每个月发俸米四十八石,正三品每个月发俸米三十五石,从三品每个月发俸米二十六石……除了发放粮食外,还会按照级别发放对应数量的纸币,但是,粮食才是他们的主要俸禄。明朝纸币贬值严重。弘治年间,一千纸币只能换取三厘的银子。到了万历年间,数十万纸币也抵不上十文钱。

《石头记》第七十二回:贾琏道:“昨儿周太监来,张口一千两,我略应的慢了些,他就不自在。将来得罪人之处不少。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。”

三二百万的财,肯定不是银子,是铜钱。一两银子等于1000文铜钱。三二百万的铜钱,等于三千两银子。

明朝的贾琏想要借出一千两银子,是困难的。

《石头记》人物能吃得起人参吗?

人参价格证明《石头记》写作于明朝。

《石头记》:“别说一日二钱人参,就是二斤人参也吃得起”。

按照明朝的价格,有可能吃得起。按照清朝的价格,是绝对吃不起的。

嘉靖年间,人参的价格都还比较正常,一斤人参的价格大约是1钱5分白银。

万历中期,人参飙涨到一斤3两白银。万历十一年至十二年,明朝用于购买辽东人参的支出达到3万两白银,已超越国力难以承受的程度。到万历三十五年(1607),明朝采取突然关闭辽东马市、互市的措施,停止了人参交易的活动,以迫使女真人降低人参售价。

崇祯年间,人参贵到16两白银一斤,绝非寻常人可企及。为什么突然这么贵呢?因为上党的人参被挖完了。按照成书于万历年间的《本草纲目》的说法,“上党,今潞州也。民以人参为地方害,不复采取。”

《石头记》写作于1631-1642,崇祯年间。人参价格16两。每天吃两斤,就把一年的月钱吃完了。

清朝人参的价格居高不下。

黄叔灿《参谱》:「康熙初年到苏之参,连泡丁及参须等共计有几二百担,每斤只四、五十两,历年来出数日少,而价日昂,延至雍正九年,统参价长至二百两,继至乾隆九年秋,统参至六百两有零,十九年分价抵千金,由此有长无跌,比年来,寻至千六百七百不等,迄今遂长至二千以外。」

康熙初年,人参每斤只四五十两。

康熙时代,因为供货充足,参价还能够让普通人家消费得起,康熙也不甚服参,曹寅患病,曾奏请赐参,康熙也只象征性给了一丁点,还提醒说,人参不可乱吃,有效再说。

雍正九年,统参价涨至二百两。

乾隆九年秋,统参至六百两有零。十九年分价抵千金。

到了乾隆中期,参价狂涨几十倍,就非豪门大户不能消费了。

人参价格最高的时候是嘉庆年间,一度高达2000两白银一斤。

《石头记》如果写作于乾隆年间。人参价格600两。每天吃两斤,乾隆皇帝也吃不起。

结论

《石头记》大大夸大了四大家族人物的物质财富,大大压低了贾宝玉的才学。《石头记》的四大家族不是真正有钱有势的贵族,可能就是普通人家,最多就是官宦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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