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石头记》是满族小说吗?目前主流的乾隆曹学认为《石头记》是满族小说,其中有大量的满族文化、满族习俗、满族语言。仔细考察下来发现,结论恰恰相反。《石头记》是汉族小说,不是满族小说,其中也根本没有满族文化、满族习俗、满族语言。
《石头记》不是满族小说
乾隆曹学认为,《石头记》作者是清朝乾隆时期曹寅的孙子曹雪芹。曹寅是满族正白旗包衣奴,《石头记》之中有很多满族特有的语言、满族特有的习俗。我们来看一下这种观点能够成立。结果发现情况恰恰相反。《石头记》只有大量的汉族特有语言、汉族特有习俗。根本没有满族特有的语言、满族特有的习俗。《石头记》中并没有满族专有语言和满族专有习俗。认为有的,全部都是出于误解。
祖先起源
《石头记》的祖先起源完全依照汉族的传统观念,尊舜,女娲炼石补天。女娲也是人类的创造者。舜是汉族儒家尊崇的圣贤。《石头记》作者是明末福州人徐兴公,徐姓出自赢姓,赢姓祖先是由舜赐姓,徐姓完全就是“大舜之正裔”。所以《石头记》尊舜完全合理。
《石头记》第二回:尧、舜、禹、汤、文、武、周、召、孔、孟、董、韩、周、程、张、朱,皆应运而生者。蚩尤、共工、桀、纣、始皇、王莽、曹操、桓温、安禄山、秦桧等,皆应劫而生者。
《石头记》第十六回:说起当年太祖皇帝仿舜巡的故事,比一部书还热闹。
满族的祖先起源是肃慎。公元前22世纪的《山海经》记载:“大荒之中,有山名曰不咸,有肃慎氏之国。”《竹书纪年》载:“帝舜有虞氏二十五年,息慎(即肃慎)来朝,贡弓矢。”禹定九州时,周武王、成王时,肃慎均派使来贡,最著名的贡品为“楛矢石砮”。周人称“肃慎、燕、亳,吾北土也”。满族传说,长白山下有一个美丽的湖泊,波光粼粼如碎了一地的镜片儿,透过清澈的湖水可以望见游来游去的鱼儿。一个阳光炙热的午后,三位仙女到湖中沐浴,褪去的衣服就放在湖边的树上。不一会儿,一只神鸟翩跹而至,将口中衔的一枚仙果放在仙女们的衣服上。当仙女们带着倦意上岸时,年龄最小的仙女佛古伦抢先吞下仙果。不久,仙女怀孕生子,起名爱新觉罗•库里雍顺,他就是满族人的祖先。
长白山、湖泊、仙女。这些满族祖先起源的传说在《石头记》之中完全没有体现。
宗庙、家祠、祭田
《石头记》之中写了汉族特有的宗庙、家祠、祭田。
满族没有宗庙、家祠、祭田。
《石头记》之中贾府有家庙铁槛寺。
家庙。《石头记》第二十三回:依我的主意,不如将他们竟送到咱们家庙铁槛寺去
宗庙。《红楼梦》第一百四回:次日一早至宗庙行礼,众子侄都随往。
祠堂。《石头记》第七回:焦大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,乱嚷乱叫,说:“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。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生来,每日家偷狗戏鸡,爬灰的爬灰,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,我什么不知道!咱们胳膊折了,往袖子里藏。”们胳膊折了,往袖子里藏。”
《石头记》第十三回。秦可儿死前托梦给王熙凤,说到祭祀产业,就是祭田。秦氏道:莫若依我定见,趁今日富贵,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,以备祭祀、供给之费皆出自此处,将家塾亦设于此。合同族中长幼,大家定了则例,日后按房掌管这一年的地亩、钱粮、祭祀、供给之事。如此周流,又无争竞,亦没有典卖诸弊。便是有了罪,凡物可入官,这祭祀产业连官也不入的。便败落下来,子孙回家读书务农,也有个退步,祭祀又可永久。
祭田。《红楼梦》第一百十回,贾琏说,再馀下的置买几顷祭田。
女人祭祖
《石头记》女人祭祖,但是,这些女人可能有诈,不是女人是男人。
有人认为,汉人祭祖时主要男人参与,没女人的份,女人擅闯祠堂轻则被休,重则当场打死。但《石头记》贾家祭祖女人非但能参加,还唱主角。所以《石头记》反映的是满族习俗。
但是,据我的研究,《石头记》里面的主要人物包括十二金钗,除了脂砚斋、龄官原型是名妓林雪,鸳鸯原型是名妓董小双之外,全部都是男的。如果《石头记》主要人物都是男的,那么女人祭祖的满族习俗就不成立了。
《石头记》里面过年的习俗全部都是汉人的,就因为有女人参加祭祀就成了满族的,这也太奇怪了。而且,女人参加祭祀,是“真事隐去”,其中有诈。即便按照乾隆曹学自己的观点,也不支持曹寅的孙子是满族,按满族的习俗过年。曹寅属于正白旗包衣奴才,不是满族也不是旗人,是汉族。
饮食
满族和中国北方人经常吃牛肉、羊肉、饺子。
但是,《石头记》里面完全没有吃牛肉、羊肉的记载。四大奇书中常有的牛羊之类"家味"在《石头记》中却全无踪影。
《石头记》逢年过节的描写很多,从来不吃饺子。
《石头记》反映的出根本不是北方人的习俗,更不是满族的习俗。
打千
《石头记》有打千请安的礼节。有人认为是满族的礼节。
其实,汉族也有打千请安。
《金瓶梅》第35回:那小厮打了个佥儿。
裹小脚
曹雪芹《石头记》里的汉族美女大多数裹小脚。
《石头记》第七十回:那晴雯只穿葱绿院绸小袄,红小衣,红睡鞋,
《清稗类钞-服饰》:睡鞋,缠足妇女所著以就寝者。
可见晴雯是缠足的。
《石头记》第六十九回,贾母特意叫尤二姐提起裙子,細看尤二姐缠足的小脚。
黛玉「行动处似弱柳扶风」,宝钗戏蝶「香汗淋漓,娇喘细细」,都是小足女子,只有傻大姐是「两只大脚作粗活简便爽利」。
缠足是明朝时尚,旗人善骑射,八旗妇女尚天足,嘉庆皇帝下令禁止缠足,《石头记》的缠足不可能发生在清朝贵族中。
满清反对缠足,入关之后就颁布了禁止缠足的命令,曹寅全家都是不裹小脚的满族包衣奴才。
小蹄子
有人认为《石头记》存在大量的满族特有语言,比如小蹄子、劳什子、嬷嬷等等。其实这些都只是明末清初流行语,汉族北方南方都有在使用。
以小蹄子为例,就不是满族专有词语,明朝汉族也流行使用。张岱《陶庵梦忆》:“不起来,辄骂日:新娘子!臭淫妇!浪蹄子!”姚旅《露书》:媞,音蹄。美好貌。江淮谓母曰「媞」。今北京骂妓曰「媞子」,则必怒形于色。问其意,日:「骂其蹄子也。」蹄者,烂腿之谓,殊不知其解。
嬷嬷
明臧懋循《元曲选》:〔净扮嬷嬷上云〕老身是这王同知的嬷嬷是也。夜深了。老夫人不见小姐。着我寻去。敢在太守家花园里。〔做见科云〕您做的好勾当也。〔正旦云〕嬷嬷来了。怎生是好。
明凌蒙初《二刻拍案惊奇》:老嬷听得,便三脚两步走过对门来,见了妙观,道:“棋师娘子,有何分付?”妙观直引他到自己卧房里头坐下了。妙观开口道:“有件事要与嬷嬷商量则个。”老嬷道:“何事?”
既然元明时期的汉族作家已经使用了“嬷嬷”这个词汇,又怎么能够说《石头记》的作者必须是旗人才能写出“嬷嬷”呢。
“巴巴的”和“一抿子”,汉语和满语意思不一样。《石头记》都用的是汉语的意思,不是满语的意思。这两个例子充分证明《石头记》所用语言根本不是满语,而是汉语。
巴巴的
刘厚生已经给出了满语是“到外”、“处所”的意思,这与《石头记》中的急切、特意、偏偏相差很大,汉语与满语的意思根本不同。
凌濛初《初刻拍案惊奇》:那陈秀才这三百两债务,卫朝奉有心要盘他这所庄房,等闲再不叫人来讨。巴巴的盘到了三年,本利却好一个对合了,卫朝奉便着人到陈家来索债。
《喻世明言》 第四十卷:张千道:“说得是,他是恩爱的夫妻。昨夜汉子不回,那婆娘暗地流泪,巴巴的独坐了两三个更次。他汉子的行藏,老婆岂有不知?”
《金瓶梅》第三十一回:吴二哥正要下文书,今日巴巴的央我来激烦你。第三十四回:春梅骂道:“贼见鬼小奴才儿!爹在间壁六娘房里不是,巴巴的跑来这里问!”
《金瓶梅》第三十五回:巴巴的关着门儿写礼帖?什么机密谣言。
《金瓶梅》第三十七回:自古道情人眼内出西施,一来也是你缘法凑巧,他好闲人儿,不留心在你时,他昨日巴巴的肯到我房子里说?
一抿子
满语是“素油、梳头油”的意思。汉语是少量。
《红楼梦》:环哥娶亲有限,花上三千两银子,不拘那里省一抿子也就够了。
《金瓶梅词话万历本》 第六十一回:论起来,盐也是这般咸,酸也是这般酸,秃子包网巾,饶这一抿子儿也罢了!
朱红符号
《石头记》还有大量的朱红符号,让人联想到明朝。虽然不能说《石头记》的作者本意就是使用这些朱红符号指代明朝,但是肯定不是指代清朝满族,这是肯定的。
《石头记》多次恶毒攻击满清
《石头记》有大量攻击蛮夷、犬戎、满清的描写。贾宝玉说匈奴、犬戎都是中华之患,是跳梁猖獗之小丑,我们正该作践他们。
《石头记》:宝玉听了,喜出意外,忙笑道:“这却很好。我也常见官员人等,多有跟从外国献俘之种,图其不畏风霜,鞍马便捷。既这等再起个番名,叫作‘耶律雄奴’。‘雄奴’二音又与‘匈奴’相通,都是犬戎名姓。况且这两种人,自尧舜时便为中华之患,晋唐诸朝深受其害。幸得咱们有福,生在当今之世,大舜之正裔,圣虞之功德仁孝,赫赫格天,同天地日月亿兆不朽。所以凡历朝中跳梁猖獗之小丑,到了如今,竟不用一干一戈,皆天使其拱手俛头,缘远来降。我们正该作践他们,为君父生色。”
「犬羊」的蔑称
《石头记》第七十八回,姽婳将军林四娘的故事发生在明末,流贼余党围攻青州。
《石头记》文本中的「犬羊之恶」、 「献城之举」、「千古未有之旷典隆恩」等语句,反映了《石头记》作者对满清的基本态度是嘲讽。
贾政还提到了「犬羊之恶」,「犬羊」是明末人对满清的蔑称。
「犬羊」出自东汉末年,袁绍征伐曹操,让文学家陈琳写了一篇著名的檄文《为袁绍檄豫州》。陈琳《为袁绍檄豫州》:尔乃大军过荡西山,屠各左校皆束手奉质,争为前登,犬羊残丑,消沦山谷。于是曹师震慑,晨夜逋遁。
「犬羊」语意形成了典故,为历代文人沿用。南宋陆游《剑南诗稿》卷六的《涉白马渡慨然有怀》亦采用其意,其中有诗句道:「太行之下吹虏尘,燕南赵北空无人。袁曹百战相持处,犬羊堂堂自来去。」
清初时张煌言为郑成功北伐所写的《海师恢复镇江一路檄》:「建酋本我属夷,屡生反侧,遂乘多难,窃据中原,衣冠变为犬羊,江山沦于戎狄。」明末的文翔凤在《南极篇》中称满人为「东夷」、「犬羊」。
《石头记》这里指名道姓地骂满清为「犬羊」。
结论
《石头记》中几乎没有满族文化、满族语言、满族习俗。《石头记》不是满族小说,是汉族小说。
《石头记》作者是明末汉族人,具有强烈的民族情绪,痛恨满清。《石头记》作者绝对不可能是清朝人,也不可能是满族,也不可能是满清统治下的包衣奴才曹寅家的人。曹寅家没有曹雪芹这个人,即便有这个人,也不可能写出强烈反清的《石头记》。
结论是,《石头记》是汉族小说,乾隆曹学不成立,主张清宫斗争、太子夺位的山寨红学也全部都不成立。
参考资料:
逐风的博客:《红楼梦》中有大量满语吗
逄冠卿:《红楼梦》表现的是满族(旗人)文化吗
邱华东:《红楼梦》"大荒山"并非长白山--与陈景河先生商榷
马正谊:《老学士闲征姽画词》的写作时间探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