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
“你……可以做我女朋友吗?”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,小梦和郑淳上完晚课,坐在喷泉池边闲聊,郑淳支支吾吾半天,终于问出口。

小梦和郑淳是大二学生,同校不同专业,在一次联谊中认识。小梦对郑淳不无好感,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,她既开心又不知所措,该答应吗?心里好像不那么确定。时间仿佛停住了一般,本来轻松的聊天变得无比尴尬,小梦打破沉默,“我考虑一下吧。”

回到宿舍,躺在床上,小梦满脑子都是这件事。郑淳长得高大帅气,喜欢运动,笑起来满脸都是阳光,其实小梦从第一眼看到他就有好感,还时常躲在操场边,远远地看他打篮球。暗恋是美好的,能看到一眼就很开心,能说上几句话就心花怒放。然而,对方的大胆表白却让这美好多了一丝烦恼,仿佛心底的秘密被人揭穿,只想逃避。他真的喜欢我吗?我长得普普通通,没什么才艺,性格也不开朗。兴奋、紧张、不安……小梦渐渐进入梦乡。

叮铃铃……上午的课程结束,小梦刚走到楼下,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等在门口,额头上柔软的发丝被汗水沾湿,他一定是踩着下课铃声,从另一栋教学楼狂奔而来。他朝小梦挥挥手,同学们故意起哄“喔~~”,把小梦推了过去。郑淳一手拿过小梦的背包,一手牵起小梦的手。小梦满脸通红,心跳加速,他的手温暖而有力,让人充满安全感。看看周围,并没有异样目光,大学里哪里不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呢。小梦渐渐不那么尴尬,一股甜蜜的感觉油然而生,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。

“喂,起床啦,该上课啦,你梦见捡到钱了么?笑得跟朵花似的。”下铺的舍友说道。

原来是个梦,好真实的梦,小梦感觉手上仿佛还有郑淳手的温度,心里的甜蜜感也那么真实,到现在还没有褪去。小梦心里有了答案,原来跟他在一起那么幸福。

小梦洗漱完毕走下楼,一眼看到郑淳拿着早餐在楼下等她。

“我帮你买了早餐。”

“谢谢!”

两人边走边吃,各有心事,谁也不说话。快到小梦的教学楼下,郑淳欲言又止,再三鼓起勇气,终于问出来:“你考虑的怎么样?”小梦脸又红到耳根,轻轻地点点头,“愿意?”郑淳语气中带着兴奋,小梦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,再次点点头,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进教学楼,只听到郑淳在后面喊:“中午下课等我。”

心情好,时间过的也快,转眼便到了中午。小梦刚走到楼下,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等在门口,额头上柔软的发丝被汗水沾湿,他朝小梦挥挥手,小梦走了过去,他一手拿过小梦的背包,一手牵起小梦的手……噢,跟梦里一模一样!

02

同居对现在的大学生而言就像泡吧和打游戏一样,并不会让人觉得伤风败俗,只是一种生活方式。一天,郑淳对小梦说:“我想去外面租房子住,我们宿舍的人太吵了,我每天都睡不好,你搬去和我一起住好不好?。”小梦有点犹豫,她从小就是父母和老师眼中的乖乖女,学习成绩优异,生活规规矩矩,上初中高中时,班里也有不少男生向她献殷勤,她都视若无睹,一心扑在学习上。现在要搬出学校与人同居,万一被父母和学校知道了怎么办?郑淳百般哄骗,令小梦心乱如麻,她不想让他失望,但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,只好说:“我想一想。”

25号了,小梦的例假已经迟到了五天,以前一向准时,最近饮食作息也与以前没有不同,怎么会呢?难道真的怀孕了,怎么办?想到同学异样的眼光,父母老师的失望,想到手术的可怕和痛苦,小梦难过极了,泪水夺眶而出,郑淳这时也没有了平日里的高大,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男孩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叮铃铃……闹铃的声音吵醒小梦,小梦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在宿舍。一切如旧,原来是场梦。小梦吁出一口气,还好是场梦,多么真实的梦,小梦摸摸眼角,还是湿润的。虚惊一场,多么美好的词语,比兴高采烈,五彩缤纷,一帆风顺都要美好百倍。小梦终于领会到这句话的含义。

小梦坚定地告诉郑淳她不搬出去住,郑淳虽然失望,但也没有勉强,小梦偶尔也会过去,在重要的日子里,两人一起动手做烛光晚餐,抱着电脑追电影电视剧,但小梦从不在那里过夜,那个梦让她心有余悸。

03

毕业后,小梦和郑淳都留在了这个城市,各自找到了工作,合租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。朋友们都认为他们是真心相爱,情比金坚,待两人奋斗几年,事业小有所成,便可以组建家庭,从此幸福地生活下去。

工作后的生活不比在学校时轻松。每天起早贪黑,搭公交挤地铁赶到公司,下班后累得连话都不想说。两人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,有时候赶上加班,可能一天都见不着一面。

那天,郑淳从外地出差回来,晚上十二点多才能到家。小梦想着二人已几天未见面,第二天又是周末,不用上班,便决定等他。小梦打开笔记本跟几个朋友聊天,聊到兴起,一不小心将电脑边的水杯碰倒,洒了一键盘的水,小梦赶紧关掉电脑。才十点,不上网还能干什么呢,小梦决定到郑淳的房间用他的电脑,打开电脑,QQ自动登录,一个头像不停地闪烁。小梦一向不侵犯郑淳的隐私,大概正因为此,郑淳才没有防备吧。好奇杀死猫,也杀死爱情。小梦点开头像,是一个女生。

——你怎么没来找我?害人家等半天。

女人的神经最为敏感,小梦嗅到了一丝背叛的味道。她翻开历史消息,对话始于三个月前,开始只是闲聊,然后逐渐升温,亲昵的称呼,从早到晚的甜言蜜语,还有深夜时的视频聊天,有的长达一个小时。她就在郑淳出差的城市,两人约定这次见面。小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手却不由自主地拉动鼠标,直到看完所有对话。小梦一动不动地坐在电脑前,头皮发麻、大脑一片空白,气愤、难过,却不知所措,就这样呆着,然后觉得胃里一阵翻腾,小梦跑到卫生间,“哇”的一口将胃里的食物全部吐出,身体这时好像才恢复运转,泪水也跟着涌出。小梦抱着马桶痛哭,她从来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,她全心全意地爱着郑淳,她以为郑淳也是这样爱着她,那些动听的情话原来他也可以说给别人听。终于哭到筋疲力尽,小梦回到自己的房间,锁上房门,她知道郑淳快回来了,但不知道怎么面对他。

一夜昏睡,醒来恍如隔世,感觉到眼睛肿胀,这才想起昨天的一切,顿时又陷入悲痛之中。郑淳在外面敲门,“小梦,你开开门,听我解释。”郑淳昨晚到家,看到自己房间亮着灯,电脑屏幕说明了一切。解释?证据确凿,还有什么好解释。“小梦,你开开门吧,再不开我就踹了。”小梦爬下床,打开门。她没有看他,她不敢看他,不敢看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,那张写满背叛的脸。

郑淳抱住小梦,小梦挣脱不开,只好任由他抱着。“你原谅我好不好?我只是一时贪玩,跟她聊聊,并不是真的喜欢她,你也看到了她发的消息,我这次去根本没去见她,我已经把她QQ删掉了,不信你登陆看看……”

小梦不说话,要原谅吗?可那些文字还历历在目,像针一样扎进心脏,虽然不会立即毙命,但每呼吸一次都带着痛。不原谅吗?那四年的感情就这样无疾而终?进退两难,小梦多希望这也是个梦,可惜不是。

“我发誓,绝对没有下一次,我只是一时脑热,昏了头。我爸妈一直催我结婚,我们国庆就回去见他们,然后订婚,好不好?”

四年的感情还是占了上风,小梦自我安慰道:“也许他真的只是玩玩而已,他们又没有见面。”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。这段时间郑淳对小梦的照顾无微不至,小梦也渐渐淡忘了那些刺眼的聊天记录,敞开怀抱,重新接纳郑淳。

十一如期而至,小梦去了郑淳家,小梦乖巧懂事,很讨郑淳父母喜欢,只催他们赶紧结婚。

一切似乎回到过去,风平浪静。

几个月后的一天,小梦又做了一个梦。她梦见郑淳在他们结婚后出轨,小三得意的笑声和郑淳冷漠的面孔让她痛不欲生,心脏上针扎似的痛苦再次袭来,那么清晰。醒来之后,小梦开始冷静地思考她和郑淳的关系。这次,她没有了上次的犹豫不决,心里坚定地认为这段关系已经结束。梦境比现实让她更能认清自己,她不希望梦境中的痛苦变成现实。

朋友们都说小梦傻,因为一个梦,便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。只有小梦自己知道背叛的痛就算在梦里也无法忍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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